白氏约的是德阳侯夫人齐氏。
齐氏年龄稍微比白氏大些, 十有八,有些显老。
德阳侯府里的家务事太操劳,所以齐氏面相看有些苦, 鼻翼边的纹路很深,导致整张脸下垂严重,看起码比实际年龄大了十岁。
白氏约齐氏去养生堂。
齐氏原先还不想去,还同白氏说, “我这家里的事你也都知道,去那养生堂有何用。”
白氏能够交心的朋友没几个, 齐氏却占一个。
白氏劝道:“去试试也无妨, 你呀, 就是心里事太重,整日愁眉苦脸的, 儿自有儿福, 要实在管不住,就由他去算了, 你也总要自己考虑下, 你若在这般心思郁郁的, 身子哪里还受得住?现在别想那些事儿了, 过去养生堂试试,我请你去。”
两人幼是邻里, 常一块玩, 哪怕后来各自嫁了人,关系也不曾断过。
齐氏叹口气, 没再拒绝。
两人坐在马车上,齐氏又忍不住叹口气,“言君, 我家珠珠可怎么办呐。”
说起闺友的儿,白氏都忍不住叹气。
齐氏操劳这样,也是她那双儿。
儿子不听话,总喜欢出去赌,白氏都还帮那混小子还过赌债。白氏有想起齐氏长子,都觉得自己儿子只是喜欢养些稀奇古怪的宠物已算是好的,至不会整日跑去赌坊里赌钱,要是沾上赌瘾是没得救。
至于齐氏口中的珠珠,是齐氏长,叫蒲珠珠,生的也算是秀丽端庄,姻缘却很不顺,都快二十了,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个要家世没家世,要长相没长相的青年。
那青年只是京城里的平民百姓,既没有参加科举仕途,也没打算去军营立些战功,家里甚至连个商户都不算,没半点营生,一家子都是在岳丈家里做工。
那户人家的长子娶了个商户,据说也是商户要死要活非要嫁给他家长子。
商户老爷倔不过儿,就同下来。
现在蒲珠珠也要死要活想要嫁给那家人的小儿子。
这种事情,德阳侯也不能把那户人家怎么样啊。
倒是派人把那人套麻袋打了顿,结果蒲珠珠绝食天,把德阳侯跟齐氏心疼坏了。
现在德阳侯跟齐氏感情不怎么样,但两人都很疼爱长。
长也是两人第一个孩子。
蒲珠珠这么一闹绝食,德阳侯也没办法了,但肯还是不愿让长嫁给这样的人家,于是一直拖。
蒲珠珠是在四年前认识那位青年的。
具体怎么认识的,蒲珠珠说是去肆买认识的,还说他很上进,幼有读,但后来家里没银钱再供他读,他才没继续读下去,但他很喜欢,常来肆里面看。
一来二去,蒲珠珠不知怎么就喜欢上他,还非他不嫁。
蒲珠珠闹腾两年,德阳侯一直没松口,最后说,她到了二十岁,若还喜欢那人,就允她嫁了。
齐氏眼睛通红,“言君,再有两个月,珠珠就该二十了,到候可该怎么办啊。”
白氏闻言,眉宇也染上忧愁。
珠珠也是她看长大的,当半个闺的,要不是她家池翱比珠珠小岁,她都想让珠珠做她儿媳。
还有那青年,她也瞧见过,不说歪瓜裂枣,但实在普通到丢在人群都没人注到的那种,在她眼中,就跟歪瓜裂枣差不多,没有半分可取之处,不知珠珠怎么会这样的人迷住?
小候,珠珠总来她家玩。
瞧见池翱,珠珠还说弟弟长的漂亮。
她家池翱虽爱玩,但的确生的唇红齿白的,还有珠珠身边好看的人还挺多,不知怎么就喜欢上那么普通的一个人?难不正是身边好看的人太多了,从小看惯了,所以眼光就发生了改变?
白氏叹口气,“要实在不,你多给珠珠一点嫁妆,然后想法子,塞点银子,给他弄个流外官,以后慢慢考核,往上升迁下,说不也能谋个正式官位。”若是她闺碰上这种事情,她就是让姑娘一辈子不嫁,也不想嫁给那样的人,那青年就不是个上进的人!嫁给这样的人,子一生都不会幸福的。
可一般人家,哪里舍得让自己姑娘在家老姑子,齐氏就舍不得。
再者这事儿闹得人尽皆知。
就算珠珠现在想开了,不打算嫁那人。
可满京城的权势人家,谁不知道这点子事情,珠珠不嫁给那人,也没什么好人家愿娶珠珠了啊。
齐氏也清楚这点,眼泪落下来。
“这孩子,是鬼迷心窍了一般!”
白氏只能劝说。
很快到了养生堂,白氏昨日就让人过来预今日晌午两个辰的间。
她来养生堂是午,吃过午膳的,这个间,养生堂客人很多,基本不会有剩余房间,都得以前预。
现在来,白氏发现外人传的不假,养生堂已有不人。
一进到养生堂,白氏深吸了一口气,不知何,她进来养生堂,觉得呼吸都更加顺畅了。
大厅有不夫人太太和姑娘坐在榻上闲聊。
而店里的伙计也井然有序的领客人上楼。
很快就轮到白氏和齐氏,二人两个伙计领上了五楼,里面已准备好沐浴的热水和香薰,房间还摆一盆翡翠兰。
瞧见那翡翠兰,白氏怔了下,又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。
这养生堂好大的手笔,竟然把翡翠兰花摆在客房里面。
翡翠兰是兰花当中比较名贵的几种。
翡翠兰的花朵是绿色的,仿若荧光,花心是鲜艳的红色,两种颜色交相辉映,非常漂亮。
白氏面上不显,心里也很惊讶,这养生堂的东家比她想得更加神秘些,连翡翠兰花都能种活,还随便摆在房间里,要知不兰花都需要很精心的侍弄才养得活,京城有位夫人就很喜欢养花,家里各种名贵的花卉,她也曾去赏过,可那位夫人家里的翡翠兰都没这随摆在客房里的花开的漂亮。
这花朵饱满,绿的发荧光,红的又似鲜血。
白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兰花,这才随伙计过去浴桶边。
沐浴完,她趴在床榻上,伙计帮她全身涂抹雪花膏,闻淡淡的药香味的熏香,还不帮揉捏筋骨,她便已酣然入睡。
醒来,白氏心里更加惊讶,原来这里睡觉的确和家中睡觉不同的,感觉实在明显,醒来浑身舒坦。
她摸了摸脸颊,皮肤的确柔软光滑出多,再去照照铜镜,气色也的确看得出是好了些的。
白氏沉默,她不清楚到底是熏香,还是那雪花膏的原,但不管是什么东西,这配方她势在必得,哪怕出很高的价格,她也得买到这些配方,她看出这里头巨大的商机,不仅可以在京城东街开养生堂,还可以去其他州城开。
白氏摸脸颊,目光渐渐沉稳下去。
听见房间里面的动静,外面守的伙计敲门进来,帮她穿戴好。
白氏过去隔壁齐氏的房间,齐氏也已醒来,面对面的看,齐氏的气色有很大的改善,下垂的脸颊都隐约觉得饱满了点。
白氏还在齐氏房间的桌案上也瞧见一盆墨兰。
这盆墨兰也是兰花中比较名贵的品种,花期通常都是十月到月,这都四月了,它还开的正艳丽。
白氏随齐氏下楼,伙计还道:“二位夫人要不要尝尝我东家炖的猪肚汤,今儿是我东家亲自炖的。”
不两人说什么,前面有两位一起下楼的妇人,听伙计这么一说,都道:“要的要的,自然是要尝尝的,难得能吃到东家亲自熬的汤。”
白氏跟齐氏自然也要去尝尝。
其实她都已闻见浓郁的肉香味,这肉香味里面还带点鲜甜的气息。
两人过去后院。
这后院也很精巧,木凉亭四周的鱼池,里面的金鱼游来游去,池水清澈,不睡莲也都开了,中间的木凉亭四周垂白色纱帐,在远处也是一片漂亮的花园,花儿开的正艳,还有爬满墙壁的蔷薇花,也刚冒出花骨朵来。
过拱桥,到了木凉亭里面。
这里面虽然更像个很大厅,里面已有不妇人,但用屏风隔开,私密性还算不错。
两人寻了个屏风后坐下,伙计端了莲子猪肚汤上来。
两人尝了口猪肚汤,抬头相视一眼,白氏喃喃道:“这养生堂东家的手艺是绝了,鲜而不腻,猪肚炖的很软烂,莲子的清香也很适合,多一分就抢了猪肚的鲜美,一分,这汤又会显得腻口。”
实话实说,她府中的厨子都没这种手艺,就算去宫里吃宫宴,也没尝到过这样的味道。
齐氏低声道:“言君,这东家到底什么人?”
白氏摇头,“只知是个比较年轻的姑娘家,好像是边城人。”
再具体的,她就没有打探过,但此此刻,白氏知道,想要跟东家买配方,她就得先把东家的身份打探清楚,她准备派人打探下东家的名字,再派人去边城打探打探这姑娘的事儿,知彼知己百战不殆。
两人喝完汤,又聊了会儿,白氏还让齐氏以后把珠珠也给带过来,说不来养生堂好生睡上一觉,她脑子就能清醒过来,不再那青年给迷惑住。
齐氏也同下来,不管如何,这个养生堂的确有些名堂,带珠珠来,就算劝不住珠珠,也能让她调下身子。
两人闲聊了会儿,就去前面结账。
两人在房里各待了两个辰,就是四十两银子,汤水是一百钱一碗,白氏挺大方,直接给了四十一两银子。
得知买身份牌以后可以便宜不,白氏听闻还剩最后两个身份牌,毫不犹豫就买了下来,送给齐氏一个,齐氏犹豫,白氏直接塞到她怀中了。
离开,白氏还问了问掌柜,“你东家可在,我有些生想同你东家谈。”
她觉得只要出的价格高,没有谈不的生。
一万两银子这价格肯是不够看,起码得十万两银子起步跟东家谈。
她初步算了算,这个养生堂,每天晌午这会儿的生都这般爆满的话,除掉各种本,每个月的纯利润差不多有万两银子啊,要是其他辰也能人满患,利润会更加多。
这都比她一家酒楼和客栈加起来的利润都还要高出很多很多。
说实话,如果价格实在要的太高,东家狮子大开口,要个几十万两银子,她也不是没有,可还是有点舍不得,这都赶上她一半的身家了。
只希望养生堂的东家莫要狮子大开口,她毕竟是镇国公府的大夫人,老镇国公传了位置,她就是镇国公夫人,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诰命,结交一家这样的权势,对东家可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,不然东家这养生堂迟早还是人眼红,没人保,这养生堂在京城只会是块香馍馍,谁都想来分一杯羹的。
乔掌柜道:“我东家晌午煮完汤就回了。”
白氏点点头,不再多问。
之后接连几日,白氏都跟齐氏过来养生堂松筋骨调身子。
一来是养生堂的确是好,二来白氏是想见见养生堂的东家。
结果连几日,都没瞧见东家。
沈糯这几日也忙,回春堂差不多也能开了,她药材种类不多,所以忙跟各大供药商买药材,每天也过去养生堂,但只帮忙配食材,控制好火候后,都交给养生堂的厨娘照看,她就出门了。
白氏齐氏还特带蒲珠珠也过来养生调养身体。
蒲珠珠容貌端正清丽,行举止也都是大家闺秀,实在很难想到她找夫君的眼光何会如此之差。
蒲珠珠也早听闻过养生堂,但她每月的月例也就十两银子,还全都补贴给纪天材了,实在没银子来养生堂。
纪天材就是她喜欢的人,容貌虽普通了些,但她却很喜欢,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何会如此喜欢纪天材,把家里闹的人仰马翻,都一要嫁给纪天材,她以前明明是很乖巧懂事的。
现在母亲和白姨愿带她来,蒲珠珠就乖巧的跟来了。
但不知何,进到养生堂,她就觉得很不舒服,身上有些发抖,抖的厉害,浑身上下都很排斥养生堂。
蒲珠珠想不透何,可心里实在抗拒养生堂,很怕很怕,她扯住齐氏的袖子,颤声说,“母亲,我,我身上好不舒服,我不想继续待在养生堂了,我想先回府去。”
齐氏和白氏一回头,也瞧见珠珠抖的厉害,脸色都有些发白了。
齐氏急忙问,“珠珠这是怎么了?是哪儿不舒服吗?”
她还以儿是突发了什么疾病。
蒲珠珠摇头,她心口剧烈的跳动,脸色也开始煞白,“母亲,我要离开这里,我进来后就特别不舒服。”
说完,蒲珠珠再也忍受不住,转身跑出了养生堂,回到对面巷子里马车停放的地方。
齐氏担忧儿,也跟了出去,白氏自然也跟上。
乔掌柜也听见蒲珠珠的话了,微微蹙眉。
她是第一次看见竟有客人如此排斥养生堂,是奇怪了。
白氏和齐氏追到马车旁,见珠珠已上了马车,掀开车帘子看了眼,珠珠惨白的脸色缓和不,慢慢有了点血色,齐氏才松口气,“珠珠要不要去药堂找个郎中看看?”
蒲珠珠摇头,“母亲,不用了,那养生堂好生怪异,进去后我就心跳加速,特别不舒服,以后莫要再让我来这养生堂了。”
齐氏白氏相视一眼,她也觉得古怪,明明她近养生堂感觉很舒服,怎地珠珠会这样?
难不养生堂有古怪之处?
既然珠珠不愿进养生堂,白氏和齐氏也都先回了家。
白氏回去后,谢大老爷今儿休沐,见妻子回来的这般早,还问,“不是过要去那养生堂吗?怎么就回了。”
谢大老爷也知妻子这几日天天过去南街的‘锦绣养生堂’,每日都会去两个辰,一开始他也以就是个噱头,但见妻子这几日连续去,还别说,那气色肉眼可见的好起来,弄的他都想去试试,可人家养生堂只接待客,他还挺遗憾的,还想让妻子去问问养生堂东家,要不要一起合作再开一家养生堂,专门接待男客的那种。
但听妻子的思,似乎想买里面的配方,自己开养生堂。
白氏道:“出了些事儿,珠珠好像很怕那养生堂,会不会养生堂里面有些古怪?”
谢大老爷哼了声,“德阳侯府那丫头古古怪怪的,我看是她的问题吧,她那眼光,都能相中那样的男人,你去养生堂不都还是好生生的,气色也越好越好,你不是还说,里头全是回头客,全是夸的,这能有什么古怪的?”
白氏皱眉,的确如此。
但珠珠那难受的样子也做不得假啊。
谢大老爷突然又想到什么,抿了口茶说,“对了,方才父亲喊我过去,同我说,那个谁,池鑫鹏同他老娘去寻父亲,说是看中个姑娘,想请你帮忙上门去提亲,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人家的千金,就是很普通的人家,据说是边城来的,长姐带家中幼弟来京城求学,相中长姐孝顺勤奋懂事,所以池鑫鹏喜欢那姑娘,想提亲,但是他在京城无依无靠,说是想请你去上门帮忙提亲,这样方也知晓他的诚。”
白氏想都不想,厌恶说,“让我去帮他提亲?好大的脸面。呸,他算什么玩!那池鑫鹏你又不是不知,连,连府中的丫鬟都敢调戏,这样的人还帮他说亲?不是害了那姑娘。”
谢大老爷说,“他也知道错了,还再保证,说会对那姑娘好的,是心喜欢人家,说那姑娘是沈家,叫沈糯,从边城来的,他来京城还在船上遇见这姑娘的父亲,沈父对他也很满,不如你就帮他一把,让他赶紧提了亲,父亲还说他要是能亲,就会在南街给他准备套小院子,他搬,你不也能清净清净。”
白氏楞了下,“他,他想娶谁来?沈糯?边城来的?”不会是如此凑巧吧。
“对,夫人也听闻过这姑娘?”谢大老爷好奇起来,池鑫鹏口中这姑娘就是个非常非常普通的姑娘,怎么连夫人都听闻过。
白氏面色古怪,“他说那姑娘很普通的人家?他可是不要脸!什么玩,什么东西,竟也敢肖想这位沈姑娘。”
白氏忍不住骂道:“他这是想坑我啊,老爷,你知不知这沈糯是谁!人家是养生堂的东家,那养生堂现在每月纯盈利差不多有万两银子,而且她家幼弟才十二,考中案首来京城读的,还考进了碧江院,以后恐也会仕途,听闻碧江院的章老夫子对这孩子也很用心,能章老夫子看中,这孩子恐怕也不简单,至人品学问都是过关的。”
“还有人家沈姑娘听闻容貌也是仙姿玉色!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!做梦去吧她!”
前两日她就已派人去打探过养生堂背后东家的消息。
打探出那姑娘叫沈糯,从边城来的,来京城主要是家中幼弟来要京城读,幼弟前些日子还考上碧江院,得章老夫子看中,她虽没见过沈糯长相,在养生堂却听不夫人议论过,都说养生堂的东家,生了副仙姿玉色的容貌,这池鑫鹏只怕早知沈糯是养生堂的东家,见过沈糯,这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!
至于沈家在边城的一些事情,她也已派人前往变去打探了,还不知晓。
可就知晓的这一些,也隐约猜,沈糯只怕在边城,也不简单。
她怎么可能帮池鑫鹏这种人去提亲,她又不是疯了!
白氏气的浑身直颤,“沈姑娘这样的人岂会看中这种癞□□,我要是去提亲,沈姑娘指不还以我羞辱她,到我再与沈姑娘谈买配方的事儿,人家能搭我才怪。”
谢大老爷微楞,“沈姑娘是养生堂背后的东家?”
白氏生气,不再搭他。
谢大老爷眉峰微皱,“这池鑫鹏怎么还骗父亲,说就是很普通的平民百姓。”
这都已算商户了,虽商户地位地下,但能赚这么多银钱,普通平民百姓还是没法比的,何况人姑娘还有个有出息的幼弟,还长的漂亮,说句不好听的,池鑫鹏就是配不上人姑娘。
谢大老爷道:“好了好了,你莫要生气了,我去同父亲说声,最好让他赶紧搬。”
这样的人,还是赶紧送妙。
次日,白氏又跟齐氏去了养生堂,这次齐氏没带蒲珠珠,白氏还问她,“珠珠如何了?”
齐氏道:“好好的,什么事儿都没,可能昨儿只是突然身子不太舒服。”
白氏还是皱眉,忍不住说,“会不会跟养生堂有关?”
她怎么有点不安心。
齐氏道:“肯没关系,回头客这么多,从来没听闻过出事的,别多想了,你今儿还要不要打探东家在不在养生堂。”
“自然要的。”
白氏先去问过乔掌柜。
乔掌柜笑道:“我东家在后厨,前几日东家太忙,夫人找我东家的事儿,昨儿晚上我已同我东家说过,她今儿特留在这边夫人的,两位夫人先去客房稍片刻,我这就去看我东家。”
乔掌柜把两人引到一楼的待客房。
一楼有间单独的待客房,里面没什么东西,就是一扇黄花梨木雕八仙过海的屏风,屏风后是套黄花梨的桌椅,角落里立黄花梨喜鹊登梅的竖柜,别的倒没什么了。
白氏和齐氏进去没一会儿,就见个雪肤花貌的姑娘推门而入。
沈糯有两天没来养生堂,昨儿晚上过来,乔掌柜同她说,“东家,这两日总有位夫人寻你,恐是有什么事情。”
沈糯道:“那明日我过去养生堂,她若再问,你到喊我声。”
这会儿推门进到待客房,沈糯瞧见两位夫人,看面相一位不仅身份高还很有钱,另外一位虽也是个权势人家的夫人,但面相苦,一生都要子操劳。
沈糯是提一壶花茶进来的。
花茶是用她家宅子还有养生堂后花园快要凋零的花儿晒干制的。
晒干后随便冲泡下就是一壶上好的花茶。
“两位夫人请喝茶。”
沈糯倒了盏花茶出来,“夫人寻我可是有什么事情?”
白氏打量了沈糯两眼,这姑娘不仅生的貌美,而且很沉得住气,她应该知道自己养生堂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,言语却很平常,不见巴结之。
白氏笑道:“敢问姑娘怎么称呼?”
沈糯道:“我姓沈,单名一个糯字。”
白氏捧花茶慢慢道:“我是镇国公府的大夫人,姓白名言君,今日来是同沈姑娘有些生商量。这养生堂只开一间实在浪费,养生堂的效果大家是有目共睹,我是想问问沈姑娘,有没有打算再开一家,专门接待男客,我家老爷昨儿还说也想来养生堂试试呢。”
沈糯听闻这位是镇国公的大夫人,有些外,指尖轻轻敲了下桌面。
见沈糯沉默不语。
白氏抿了口花茶接说,“沈姑娘若是寻不合适的铺面,我倒是有几家铺面,可以同沈姑娘一起合作,沈姑娘出养生堂的配方,我来出铺子,沈姑娘下如何?”
见沈糯只是微微挑了下眉头。
白氏笑道:“当然了,其实我更愿买沈姑娘手中这些配方,十万两银子,沈姑娘觉得如何?”
价格当然是从低开始谈,她现在报出了个自己的低价。
旁边的齐氏吸了口气。
什么配方,言君竟要用十万两银子去买,这实吓人。
“配方?”沈糯终于出声了,面色却似笑非笑,“夫人以我这养生堂给人调身子是靠什么秘方和配方吗?是那熏香,或者是雪花膏?或者是每日睡醒后喝的汤汤水水?”
白氏问道:“难道不是?”
不然还能靠什么?
沈糯笑道:“虽不能告诉夫人我这养生堂给人调身子是什么缘由,但不是熏香也不是雪花膏的原,它都只是辅佐物品而已,所以这单生,恐怕要让夫人失望,配方和秘方都是没有的,至于合伙开养生堂,我暂也没这个打算。”
她养生堂能调身体是布了聚气阵,这又岂是可以买去的配方,难不还想让她帮忙雕刻玉符去布阵,那她还不如自己开。
至于白夫人说的只接待的男客的养生堂,她暂没有这个打算,她今年要忙的事儿还是挺多,明年再说,明年手中也有了一些存银,做什么事情都方便起来。
白氏脸色微沉,她高高在上惯了,从来没想过会人拒绝。
就算这个沈姑娘有些本事,说到底也就是个平民百姓,哪怕她家幼弟有出息,那也得数十年之后,就算在朝官,那官位还能比得上镇国公府?有镇国公府护,说句可以在京城横都不过。
“沈姑娘可想清楚了?”白氏脸色淡淡,“在这京城做这样的营生,没人护,只怕人人都想分一杯羹,各大商会,还有京城里这些权势家族,现在还没人动你这养生堂,不代表以后没有。”
沈糯也笑,“不劳烦夫人操心,我这养生堂,恐怕有人想动,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。”
好大的口气!
白氏深呼吸一口气,脸色微冷。
不她说些什么,旁边的齐氏就软声说,“沈姑娘,价格方面好说,你在京城里面人生地不熟,有人护的确是好些的,而且你这养生堂当没问题吗?以后遇上客人纠纷也得打点。”
“客人纠纷?”沈糯笑道,“何会有纠纷。”
她的养生堂只会帮人调身子,绝不会害人。
齐氏犹豫下说,“沈姑娘还是莫要如此自大,你这养生堂当没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吗?那我家珠珠何进了你这养生堂就不对劲,浑身发抖,还冒冷汗,还说心跳的很快,出了养生堂,我家珠珠立刻就好了起来。”
她其实不觉得是养生堂的原,但只是想用这个事儿帮言君拿下配方。
沈糯闻言,看向齐氏,面色有些古怪。
她这养生堂的确是帮人调身子的,只对人有益处,绝对没有坏处。
进来后感觉身体不适,只有一种可能,那就是进来的人有古怪,或者身上有什么东西,也可能是沾染上一些不好的气息,不能在生气浓郁的地方待,不然会有很直接的反应。
沈糯敲了敲桌面,抬眸道:“夫人,有问题的不是我的养生堂,而是你的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