雅文小说 > 其它小说 > 始知伶俐不如痴 > 第八十四回:于无心处忘沉沦全文阅读

四阿哥不一会也似是生了倦意,修长的指尖抚上眉心轻轻的揉捏了两下,乌拉那拉氏见状忙收了话题,体贴的笑着劝道:“贝勒爷身子方才痊愈,总还是不宜劳累的,左右也没什么要紧事,不如就此早些安歇了!!”。

“也是,我身子已无大碍,你们且各自回院,累了几日,不用再特意留人守夜了!!”,四阿哥微微颔首,不明所以的看我一眼,见我只一味的默然,终是微不可察的抿了抿嘴,对着乌拉那拉氏道:“你若是放心不下,留两个小子守着在廊下就行了!!!”。

乌拉那拉氏见此也不好出言相劝,忙领着我们一众行礼拜退,我尾随着还未及走到门帘处,便听见四阿哥淡淡的嗓音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气自身后传来:“李氏,你暂且留下,我有些话要问你!!”。

其他人都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,只有乌拉那拉氏一脸了然的笑着侧身握了我的手轻声道:“即是贝勒爷留了你来,今日便歇在健柏院吧,稍后我命人派两个你院中的丫头过来伺候,只是贝勒爷身子方好,有甚么话也不急于这一时,别让他耽搁太晚了!!”。

我被她一番话说的格外的莫名,心中暗道,乌拉那拉氏果然是贤惠端庄,女人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简直了,只借着伸手扶正头上摇摇欲坠的金钗掩去面上的神色,故作羞赧的垂眸低声道:“奴才自当尽心服侍,还请福晋放心”,一句含娇带羞的话只说的侧福晋冷哼一声,忿然掀帘甩袖而去。

“我当然相信你自有分寸,不过是白嘱咐你一句罢了”,乌拉那拉氏也不在意,却是抿唇笑而不语,温柔的在我手背上轻拂了拂,这才任由白颦打帘俯身离去,耿氏等一众亦是相携尾随而去。

顷刻喧闹的内室便寂静下来,见他一味的沉默也不作声,我傻傻的伫立在原地门帘处,只是侧着额头笑吟吟的眯着眼睛看他,看了半晌终是惹恼了,他撑着额头将脸上的神色遮了,蹙眉冷着声音叱道:“还不过来这边坐!!!”。

我忙不迭的嘻嘻一笑连声应是,揽裙快走了几步在他榻前坐下,刚一落了座,他修长的指尖便已滑上了我的脸颊轻轻捏了捏,低了身子凑到我耳边略带愧意的轻声道:“既然不愿笑又何必假意撑着,看笑了这么久怕是脸都要僵了吧!!”。

“我这是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’出府了几日实在是对贝勒爷想念的紧,今日好不容易见着自然是欣喜至极了”,我反手将他的指尖攥入掌中移至唇边轻轻的咬了咬,缓缓探出身子斜倚在他的胸前,故作一脸无辜的嬉笑着问他,“几日不曾见面,贝勒爷可曾想我了?”

他侧身轻柔的将我揽进怀中,狭长的凤眸微微的眯了眯,薄唇抿着却也压抑不住弯起的弧度,欲笑不笑地冲我别扭的哼了两声,低垂着眉目看着我道:“看着你委屈成这样,只叫我觉着对你不起”,他顿了顿,任由我将额头枕在他的脖颈间,清凉的嗓音带上了微不可察的疼惜,“这几日我想了想,左右你的身契已经拿到手了,不如择日抬你入旗,也让你在她们之间添些份量,再不会随意的任人欺辱了!!”

我听他这样放低姿态的百般为我计较考虑,只觉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甜甜的,涩涩的感觉在五脏肺腑沸腾开来,连着心尖都跟着颤了几颤儿,将额头闷在他的胸前轻声道:“我岂能只想自己畅快爽利,反倒不顾贝勒爷的声名了,侧福晋原本就看我不惯,若再知我被抬了旗,只怕又是一场闹了,贝勒爷如真是觉着我受了委屈,不如平日里多疼爱我些,我也就知足了”。

汉人抬旗岂非易事,必然要先去官府销户,备案落了户籍,只怕到时候我若想要离开,就要另费一番周折了,乌拉那拉氏正在暗中替我安排,我若因受不住这些无端闲气,一步之差,只会落得惨淡收场。更何况以李四娘的身世,想到她那样决绝的方式,我这才占了她的身子不说,转身便入了满籍,岂不是太对她不住了?

“既然如此,抬旗的事暂且放上一放,待你生产了再叙也好。只是将你收房封个名分的打算却是不能再拖了,先前那日的铺盖被褥都已被登记在案,侧福晋纵是不满也是无迹可寻的”,他轻抚上我的后背欣然的拍了拍,低着声音道,“毕竟你有孕在身,即便不足以与钮钴禄氏比肩,却也不必见她就要行礼了”。

我訇然坐直身子,抱了他的小臂在怀中撒娇似得晃了晃了,笑嘻嘻的娇睨他一眼,戏谑的柔媚嗔道:“我的好四爷,你暂且还是饶了我吧,我这样正是落得清静自在,何必每日请安定省,巴巴的凑到侧福晋面前让她寻不是!!”,顿了顿,“说来我并不算府中的奴才,侧福晋一众好歹碍于九爷不便多加为难,何苦进府受封,和侧福晋去打赢不了的擂台,也让贝勒爷左右为难不是?”

“难道就任你这样无名无份的跟着我,连府中侍妾应有的惯例都生受不得,岂不是过于委屈了?”他淡淡的说道,眸子有略微的担忧一闪而过。

“只要能够陪在贝勒爷身边,我才不在意这些虚名,哼,再说了小小的房中人算什么,若能像这样时时让贝勒爷挂在心尖上,比之那些无谓的名分了不是更好!!”,我重又懒洋洋的缩回到他怀中就势半依着,笑容可掬的望着他。

他伸出长臂及时的稳了稳我的身子,长睫轻扫掩去眸中泛滥而至的笑意,语含笑意地转头望着我,“明知你说的都是些违心的话,却叫人听了忍不住想要当了真!!”。

“奴才句句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,贝勒爷若是不信,只管亲*摸我的心”,我佯装生气的握了他的手移至胸前按在心口处,笑语嫣然的打趣了他一句,只惹得他半真半假的轻哼了一声,微微颔首着愉悦的抿唇一笑。

我见他白细如瓷的脸上似是有淡淡的光晕,神态分外的旖旎缱倦,历来清冷的目光也有几分温软澄澈,衬得那一双漂亮的凤眸里水光潋滟,尤为的动人至极,一时之间似是比九阿哥还要好看几分,恍惚间那紧抿的薄唇红滟滟的动了一下。

我顿时喉间发干,此时再顾不得其他,攀着他的脖颈便缠身凑了上去,只到将那带着药香的薄唇含进嘴中吮吸舔舐。方觉着自此耳鬓相磨,亲同形影,爱恋之情亦是不可以言语形容。

耳边响起一声压抑至极的低喘,然后是他撑身推着我的肩头,忙不迭的挣扎着向后退,力求平静的哑声劝我,“我身子未愈,你素来体弱,当心过了病气给你!!”。

“那样更好,我与贝勒爷同病相怜,也省的侧福晋说我一味享乐,不能感同身受了”,我以前额抵着他的脖颈,细细摩挲,在他耳边吹气如兰,嘻嘻调笑道:“果真是如饮仙醴,唇齿留香久已!!”。

他眸色瞬时深了几分,收紧了攥在我腰身上的手臂,只是侧过头也不看我,压抑的轻笑中带着诱人的喑哑,“这样刁钻大胆的话,也唯有从你口中说来方才不叫人觉着奇怪!!”。

“贝勒爷不觉聒噪,以后我便日日的时时的讲给贝勒爷听,只求别嫌我烦才是”,我揽着他的脖颈又在他怀中歪了歪,只一味的低声笑着打趣他,拉扯的腕上宽阔阔的云袖倾斜上收,滑下了掩在其下的银镯子。

他却趁我不备反握了我的手到眼前,轻轻捋了袖子露出莹白的手腕来,瞧着扣在其上的白银绞丝麻花双龙枪珠镯不觉面带疑色:“前儿福晋赏你的那对翠玉镯子呢?怎么见你戴了两日就丢开了?不是特意嘱咐让你时常带着的么?”。

我原本想着他大病方愈,顾盼儿的事情暂且不愿让他操劳分心,如今见他贸然问起,情知隐瞒不住,顿时收了嬉笑之色和故作的媚然娇意,正色道:“我正要去向福晋请罪呢,因回府的路上出了些事,那双镯子叫我拿去当了五百两银子使了!!”。

“那块玉本是闽南缅甸进贡,前儿我额娘过寿得了的,因嫌那玉色过翠不太端庄。侧福晋正打算拿玉做幅坠儿,缠着我磨了几日都未得。我因想着你体质偏寒,翠玉又最是聚气养体,对你身子是再好不过的,便留心让福晋遣了宫匠打幅镯子给你,你倒大方,为了区区五百两银子转手把它当了,若是被人知道,看不骂你暴殄天物的”,他带着三分无奈的面上脸上长睫轻扬,看似紧紧皱起地眉眼间却无责备之意,微微测了侧头将我看着,“怎么,你手里缺钱了?”(未完待续)